聯合報記者林秀姿、洪欣慈、鄭朝陽／調查報導
廿年前的那一夜地動山搖，長達一百零二秒的左右與上下劇烈搖晃，嚇得人們奔逃屋外，驚魂久久未定。消防、救護車的鳴笛聲在好幾個城市同時響起，樓塌、居民受困、火災頻傳……夜深人不靜，驚恐與悲傷快速蔓延，幾乎全台的人們都徹夜難眠。此後，「九二一」成了台灣特殊的數字，也是傷慟的印記。
那一夜 奪走兩千四百條人命
一九九九年九月廿一日凌晨一點四十七分這場世紀大地震，是全台灣人民傷慟的印記。 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一九九九年九月廿一日凌晨一點四十七分，車籠埔斷層錯動造成這場世紀大地震，震央南投、台中山崩地裂，九份二山大崩塌，近四十名村民慘遭活埋，鄰近的九九峰瞬間禿了頭。
天亮之後，更看清楚大地震的威力，推倒逾十萬棟房屋、奪走了兩千四百多條人命，台中、南投到處可見整排房屋倒塌的慘況，宛如被轟炸後的戰場。其中，南投中寮鄉死亡一七八人，傷亡比率全台最高，全鄉八成三的房子都倒光了。
地震也震倒兩百公里遠的台北東星大樓，奪走至少七十三條人命，遭塌樓掩埋的孫啟光與孫啟峰兄弟，第六天奇蹟式獲救，終於給了悲悽台灣一股振奮的力量。
熬過了 社區再造讓光照進來
德瑪汶協會執行秘書林建治在地震前一天從台北回到南投泰雅族部落，未料地震帶走他的母親和弟弟。好長一段時間，南投縣的自殺率居高不下，但大震震裂了災區，也讓光照進來。不少像林建治這樣的在地青年和志工，看見悲傷之後反而走不開，他們選擇在災區扎根，想為悲傷的土地找尋光明的未來。
林建治和部落族人經營共同農場，推出深度生態旅遊，實踐「自力照顧」理念。當年穿著內褲救出廿七名村民的中寮鄉龍安村長廖振益成立龍眼林福利協會，靠手作產業讓社區自力更生，也藉此力撐廿年如一日的老人送餐服務。
九二一震災重建基金會前執行長謝志誠認為，災區長出許多社區重建的絕佳案例，卻未如預期被複製，用在後來的莫拉克風災等災害裡，包含當時匯聚台灣空前的巨額善款，也幫不了這些還在「撐災區」的人，這些在地創生的經驗，政府竟然都沒學會，非常可惜。
防巨災 建築安全仍藏未爆彈
不止如此，台灣公私有建築的耐震安全，廿年來也繳出不及格的成績單；扮演災後救難重要角色的公共建築耐震補強進展牛步，中央與地方的行政怠惰造成連安全庇護所都不可得。私有建築的耐震安全診斷與補強，更是一筆摸不清、查不了的糊塗帳，各地至今都潛藏建築安全的未爆彈。面對下一次災難的考驗，台灣顯然還沒準備好。
本報今起一連五天推出九二一大地震廿周年系列報導，揮別這場世紀大震的哀愁，針砭重建與防災課題，前瞻安固家園的台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