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咸亨
「海綿城市」崩盤了嗎?
「人定勝天」失靈了嗎?
大陸鄭州是投資超過500億人民幣，歷時5年打造的防洪減災重點規劃地區，可是，連日來鄭州毀滅性水災躍上媒體頭條，河南省757.9萬人受災，死亡56人，失蹤5人。國家級「海綿城市」封號崩盤，豆腐渣工程等惡評傾盆直下。若非一周前洪澇天災也發生在西歐的德國、荷蘭、比利時、盧森堡和瑞士，遇難人數高達200人，失蹤人數也增至160多人，無法接受鄭州現實的人必然更多。
鄭州因連日豪雨造成嚴重淹水。（圖翻攝自推特）
臺北市抵抗外洪內澇的設計標準各為200年和50年。萬一超過此標準，就有洪水災或者積水災之虞。（示意圖／好房網News記者呂詠柔攝影）
同時間俄羅斯西伯利亞的薩哈自治共和國森林大火已經延燒一個月左右，熊熊烈焰燒掉150萬公頃的土地，大約55個台北市面積。美國西岸也發生超過60起大火，延燒至少十州，大約37萬公頃森林。地球是不是病了?
2021/07/18下午6點至07/20深夜12點，整整兩天又六小時大陸鄭州地區出現罕見持續強降雨，局部最大累積降雨量875毫米，平均累積降雨量449毫米。鄭州地區的登封等五站之日降雨量超過有氣象記錄以來的極限值，而且7月20日16時-17時鄭州站的”時降雨量”達201.9毫米，打破中國陸地之時降雨量記錄，顯而易見屬於特大暴雨等級。
對於地勢較低的城市，外洪內澇都是水的悲情。高堤防才能防止外來洪水，但是，霣落在堤防內的雨水怎麼排出去呢?這就是內澇問題了。內部積水需要足夠的雨水下水道排至蓄水池，再由抽水機抽到堤防外，才能解決內澇問題。臺北市自民國88年起分區進行總長度約540公里的雨水下水道計畫，連接至四周沿岸之64個抽水站，迄108年底已興建約522公里，完成率96.7％。
接著是各式各樣的盛接雨水工法，分為滲透及貯留兩類設施。例如透水草皮鋪面、生態池、雨撲滿、透水性鋪面道路、透水性鋪面停車場、透水性鋪面人行道都屬滲透設施工法，也就是近日被稱為海綿城市的各式透水鋪面。這類滲透鋪面工法，其底下皆須設計傳統排水設施，將滲透水引導至雨水下水道，然後轉接至抽水站，再抽至堤外達成排洪任務。貯留設施則有滯洪池、沉沙池、蓄水池、調洪池、建築物地下蓄水池、建築物中水回收系統等傳統蓄/排水設施，當然也都引導至雨水下水道，然後轉接至抽水站完成排洪任務。以上就是臺北市政府於民國95年起推動的「總合治水理念和策略」，其中包含海綿城市的各式透水鋪面。
臺北市的堤防設計高度為200年回歸週期的雨量加上出水高度，道路排水溝系統設計容量為50年時雨量78毫米，所以，臺北市抵抗外洪內澇的設計標準各為200年和50年。萬一超過此標準，臺北市就有洪水災或者積水災。因為氣象局定義的雨量分級，豪雨是3 小時累積雨量達 100毫米以上，而大豪雨是3 小時累積雨量達 200毫米以上之降雨現象，所以，只要是氣象局公布豪雨至大豪雨之際，臺北市就可能有積水災。
臺北市興隆路區、貴陽-成都區、福林-文昌區、大業東路區、木新-保儀區等五處，當年能承受時雨量平均只有56.6毫米的區域。為求每個角落都達到時雨量78毫米的要求，民國99年臺北市政府曾委託顧問公司針對改善至每一區域承受時雨量達78.8毫米。經過分析結果，馬路透水鋪面和公園透水鋪面合計能再貢獻0.32%時雨量之承擔，其他雨水回收再利用、下水道改善、滯洪池、河道疏濬等傳統排水設施貢獻99.68%時雨量。透水鋪面和太陽能板的貢獻面臨類似的困境，亦即需要龐大的平面土地面積，而台灣最缺乏的就是平面土地。前述五處區域亦因此項因素而只能找到或撥出有限的平地，以致其貢獻偏小。
歐洲極端天氣資料庫（ESWD）的數據顯示，德國受災地區14日起的24小時降雨量超過150毫米，遠超過平常7月份的90毫米降雨總量，結果就釀成大水災。德國總理默克爾視察稱，洪水造成的破壞"超出現實"，令人非常震驚，"難以形容"。如果和台北市的四大時雨量紀錄比較，110年604豪大雨之209毫米、93年911豪雨之161毫米、90年納莉颱風之110毫米、97年薔蜜颱風之106毫米，或者和此次大陸鄭州的時雨量201.9毫米比較，可知歐洲雨量實在稱不上大風大雨，歐洲人太幸運了。
德國財政部長舒爾茨表示，將在周三的內閣會議上，提出一項3億歐元的緊急援助計畫，而後將提出數十億歐元的大規模災區重建計畫。法新社報導，比利時危機中心周日晚表示：洪災地區不會再發生危險，救援行動將告一段落，不過一些地區的搜救行動仍將繼續，清理災區及統計損失是當務之急。
顯然極端氣候帶來的災害衝擊也將如新冠疫情一般，被歸類為例行的流行性感冒重大天災，必須是週期性慎重應對的人類大課題，不再是上百年偶然發生而已。面對水災或疫情的四步驟：急思對策抗衡、訂定搶救期限、提出援助計畫、啟動災區重建，是必要的態度。
有些話，比如「人定勝天」，是用來鼓勵失意的人，或者提振挫敗的人，倒也不是挑戰老天的意思。有些想法，比如「海綿城市」，是很好的感性用詞，倒也不必認為它能取代所有其他的策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