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榮章
「美河市」捷運聯合開發案仲裁結果在7月11日出爐，裁定開發商日勝生活科技需返還台北市政府33.5億元；對於仲裁結果表示「深感失望」的日勝生，在8月8日決定「不撤銷仲裁」，讓這場歹戲拖棚、紛擾4年多的爭議案件劃下休止符。儘管台北市長柯文哲先前指稱仲裁結果是「兩敗俱傷」，但實際上，北市府、捷運局都視之為重大勝利，大受鼓舞的北市府更在8月初一口氣決定爭議中的三件聯開案進入仲裁，食髓知味的北市府，決心向所有未結案的聯開案展開「討錢」大作戰；但柯P的如意算盤能不能如願？答案恐怕不如預期樂觀。
捷運聯開宅美河市。 (好房網News記者張聖奕攝影)
弔詭的是，相較於幾年前以「居住正義」之名風風火火推出的新制房屋稅，在上路後因為種種極具爭議的後遺症，近來引發各界批評與檢討修正的聲浪；但在法理上、實務上更站不住腳的捷運聯開案爭議，外界卻相對漠視，鮮有相關的探討或聲援，任由企業形同被捷運局與北市府綁架勒索。
先來看爭議源頭「美河市」聯開案，事實上不止日勝生本身，不論法界、企業界私下對美河市的仲裁結果都驚訝不已！原因很簡單，這是代表法治的政府機關和民間企業所簽訂具有法律效力的契約文件，且契約已執行完畢，如果事後政府可以片面認定「你賺太多了」、並據以推翻原契約，則所有法律精神、信賴保護原則將蕩然無存。
捷運聯開案在決定權益分配比例前，捷運局、開發商內部各有專業人員進行嚴謹的精算，雙方再依各自精算的結果協商並敲定比例，契約簽訂之後，如果任何一方可以主張「之前算錯了、契約不算」，鐵定會天下大亂；結果卻是北市府不但可以「理不直但氣壯」的強力主張，最後還能要開發商硬生生吐出三十幾億來，這絕對是柯P就任以來最大的政治勝利。
那麼北市捷運局為何能打贏仲裁訴訟？其中主要關鍵，就是仲裁庭所言「必須對社會輿論、觀感有所交代！」偉哉斯言，判決不是依據法條、事實、證據，而是社會觀感，而美河市案的33.5億，也成為國內有史以來最昂貴的「社會觀感」。而北市府在勝出後火速決定啟動「蘆洲站捷6」、「辛亥站交10」、「行天宮捷8」3件聯開案的仲裁，最大憑恃也是「必須對社會輿論、觀感有所交代！」這項利器，以現在社會濃厚的民粹紛圍，北市府的確有機會再度贏得仲裁。
不過，聯開案卡關的業者幾乎無人公開站出來捍衛自身權益，甚至如日勝生還選擇「認賠停損」，頗令外界好奇？針對這部分，有媒體報導捷運局祭出「以時間換取空間、扣留使用執照、驗收找麻煩、彼案壓此案」等4大絕招逼迫廠商就範，而業者私下也坦承，這就是他們投鼠忌器、敢怒不敢言的真正原因。
但聯開案規模龐大，權配比例一來一往相差5個百分點，就是幾億元的損失，以「蘆洲站捷6」為例，北市府獅子大開口要將權配比從39.5％逆轉為65.08％，目前進入仲裁涉及金額就高達46.67億元，廠商當然不可能坐以待斃。目前7個仍在重談權配的聯開案中，除了蘆洲站之外，最受矚目的當屬潤泰集團的「內湖站交11」，一向硬頸的潤泰總裁尹衍樑會如何應對，也被視為聯開案後續發展的風向指標。
「有法無天」！正是捷運聯開案困境、乃至臺灣社會的真實寫照。志得意滿的北市捷運局除了全面追錢外，還首開先例祭出「超額利潤再分配機制」；我們可以大膽預言，北市捷運聯開案將繼都更之後走入死胡同，而衍生的苦果，同樣將由廣大的雙北市民共同來承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