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莊舒仲 圖/顏子矞提供
臺東縣蘭嶼椰油國小教師顏子矞,過去十幾年一直在不同的原住民部落教書,他說自己像個遊牧民族,有流浪性格,抱著「想去沒人要去的地方教書」的心志,教職足跡從花蓮布農族馬遠國小、太魯閣族景美國小、阿美族靜浦國小,再踏上離島蘭嶼,沒料到竟愛上這人之島的風土民情,停下了腳步,決定落戶於此,蓋一間面對太平洋的夢想之屋。
顏子矞決心在蘭嶼蓋屋「自己坐在屋子望著大海的畫面,光想就覺得很酷」(蘭嶼蓋屋全圖輯)
「這個念頭,在我到了蘭嶼第二年就萌芽了。」顏子矞說,當他看到蘭嶼的海洋,腦中就一直浮現,自己坐在屋子望著大海的畫面,「光想就覺得很酷。」他形容。但要落實夢想,並沒有他想的容易,蓋屋的過程,讓他更能感受到臺灣唯一海洋原住民的部落文化的特別。
用厚紙板做的立體房屋,就是未來家的藍圖
首先,正如報上前先炒得沸沸揚揚的7-11在蘭嶼開店的新聞一樣,蘭嶼建築的土地產權問題浮出檯面,很多土地屬於原住民保留地,產權是原住民委員會,當地的土地不能買賣,但可出租,「蘭嶼人並不這麼想,土地是祖先留給他們的,而且,哪塊地是誰家的,村子裡大家都清楚,只有政府不知道。」顏子矞笑說。
從房屋拆除到開挖地基,讓顏子矞了解圓夢的不易
不過,顏子矞也因為搞不清楚產權,花了錢學了教訓。在原本租屋被房東無預警收回後,他搬回學校教職員宿舍,也動起念頭,在教會教友幫忙介紹,四處找尋合適地點,想租地蓋棟自己的房子,第一次,他在部落靠山那邊,找到幾乎廢棄的老房子,花了幾個月整地,鋼筋也立起來了,卻突然有人冒出來,告訴他,這地的產權(家族繼承權)有問題。
為求一切順利,教會教友為顏子矞的房子祝福禱告
原來,蘭嶼人的所有權觀念和漢人不同,沒有書契,沒有法律約束,口說為憑,顏子矞無奈只能停止工程,把投入幾十萬當做買了個教訓,即使之後,該戶族人告訴顏子矞,紛爭處理好了,可以繼續蓋,但他怕以後還是有問題,只好「謝謝再聯絡」。
又拖了段時間,機緣巧合,又有學生家長告知,家中叔叔在靠海的地方有房子,抱著姑且看看的心態,他意外找到自己理想的地點,在椰油村裡的小灣澳處,坪數約18、19坪,很適合他一個人住。這次,他學聰明了,先了解土地出租方沒有產權問題,加上沒有後代,即使未來繼承者,也是他熟識的學生家長,所以決定用每月租金3千,先簽約租個10年,「如果老天還讓我繼續留下教書,再繼續承租。」顏子矞說。
吃過一次悶虧,終於找到適合蓋房子的地點。(左邊有水塔那間是原始風貌)
「房子的問題,留給上帝決定。」顏子矞坦承,在蘭嶼即使有契約,也不太有效力,當地人純粹靠著道義和感情在交易,加上雅美人重視名聲,如果說好了又反悔,或弄些小手段,也會怕被傳出去讓人看不起,所以這間房子蓋好後,他能擁有多久,顏子矞並沒有想太多。
好不容易整出平地
地有了,接著就是怎麼蓋房子,應用美術系畢業的顏子矞,自己土法煉鋼擔任起設計師的角色,天馬行空地在電腦上畫起設計圖,怕平面設計圖人家看不懂,又自己用厚紙板動手做了立體模型,方便與承包的建築師溝通。說是建築師,其實也是顏子矞教會的會友,夫妻兩人曾在都會學習蓋房子,有經驗所以來幫忙他。
蓋房子從找模板開始,就是一道道難題
全員出動開始灌漿
房屋逐漸有了雛形
顏子矞小檔案(蘭嶼蓋屋全圖輯) 高雄長大的顏子矞,畢業後遊走花東部落學校任教十多年,之後來到蘭嶼八年,創立小飛魚文化展演隊,透過耆老協助,帶領當地椰油、蘭嶼、朗島和東清四所學校孩子,學習傳統舞蹈,透過藝術讓學童了解土地與部落關係。指導的學生曾在全國原住民舞蹈比賽拿到不少好成績,也受邀到宜蘭童玩節、台北各種活動演出,甚至被相機業者邀請拍攝廣告,而顏子矞熱血的教學事蹟也低調暴紅,受到許多媒體關注與報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