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時報記者譚淑珍/首爾採訪報導
2024年12月3日韓國戒嚴令的宣布與解除都來得戲劇化的突然,卻讓成千上萬的韓國民眾一分為二的走上街頭兩端,世宗大路的光化門廣場,以及汝矣島議室堂大路上。
兩個示威現場,呈現的不只是支持彈劾與反對彈劾的不同政治立場,顯現的更是老少兩世代的差異,戲劇性地展現了韓國政治、社會的嚴重兩極化。
大型會計事務所合夥會計師田容旭在現實生活中,夾在60歲以上的「老年」與30以下「年輕」兩個世代之間,他形容:「『老少兩個世代』是韓國社會中最為痛苦的族群。」兩世代間還有道永遠跨越不了的鴻溝:「價值觀完全不同!」
韓國這兩個世代的人有著完全不同的生命體驗,田容旭的父祖輩們親眼目睹了經濟奇蹟,發自內心地相信「努力」必有回報。
於是,一生努力不歇的老一輩,讓韓國在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國家中多了項全球第一的排名:韓國是OECD國家中高齡工作者最多的國家,在韓國,活到75歲,還在賺錢養家活口的人,很多。
然而,這一層的高齡工作者的收入也是最低的。韓國也是OECD國家中65歲以上貧困老人最多的國家。
相對的,鉅鵬集團第二代白勳章指出,在年輕一輩中,「不曾工作過的人,也相當的多。」韓國的年輕世代,無論多麼想要努力往上爬,卻發現資源與利益永遠都是贏者全拿,「沒有機會,」是年輕世代最感到痛苦與不平的地方。
被一場場求職失敗的「蕭蕭風塵」,捲走所有流光遺韻的年輕世代,也從拋棄戀愛、結婚、生子的「三拋」,無限擴增為連夢想都能拋的「N拋」多餘世代。相信努力可以改變命運的韓國人不到兩成,韓國開發研究院的調查數據顯示,連夢想都拋棄的年輕世代,自然是最不相信「努力」有用。
「如果看不到希望,怎麼努力?」田容旭看著自己身邊「老、少兩個世代」的困境,根本不敢想像未來。事實上,在示威現場不論是支持彈劾、還是反對彈劾,對「未來」幾乎很一致抱持著悲觀的態度。
對韓國學者專家而言,青年的困境,來自就業難。然而看在身為企業第二代的白勳章眼裡,就業不難,難在沒有好的就業機會。
所謂好的就業機會,就是擠進財閥集團。然而,在全球經濟持續低迷中,大企業也勒緊腰帶,包括三星電子等財閥都是靠著裁員控制成本、維持獲利,這也是目前韓國大學畢業生只有10%到20%能找到相對滿意的工作的原因。
當擠不進財閥集團公司工作時,只能選擇無法提供優渥的薪資待遇中小企業,忍受比大企業少了一半的低薪,如果不願接受低薪工作、就只能選擇躺平,也導致年輕人對未來從失望到徹底絕望。
老少兩世代的困境,田容旭與白勳章一致認為,是環環相扣,問題的根本原因都在經濟。只是,韓國當權政治人物還在沒完沒了忙於內鬥,還有餘裕「苦民所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