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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怡 趙怡曾任東森媒體集團副總裁、台北市新聞記者公會理事長、台灣通訊傳播產業協進會理事長等職務,現任中華文化推廣協會理事長、東森文化基金會理事長、永慶慈善基金會董事長、國際佛光會中華總會總會長等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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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怡/民意的翻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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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對於任何人事物的評價,都可能隨著時空環境或資訊取得等條件而有所變化。其中,有一項純屬於群眾心理的因素,叫做從眾效應(Majority Effect),簡言之,就是隨波逐流、人云亦云的意思。

從眾效應可被定義為:「當個人在群體的影響、引導或施加壓力下,往往會建立起和群體相同的立場,或是因而懷疑、改變自己原先不同的觀點和行為反而朝著與群體大多數人相同的方向變化,以求和大多數人保持一致」。

兩千多年以前,孔老夫子就說過:「吾從眾」,可見聖人也主張少數服從多數;台灣俗語中的「西瓜偎大邊」大致也是在隱喻此一效應所造成的現象。在我們的生活中,一部電影的口碑好壞,一個品牌的聲譽高低,一名政治人物的民調支持漲跌,往往是整個社會從眾心理作祟的結果,與人事物本身當時的表現或品質未必全然有關。

早期的美國西部電影,劇情幾乎不脫官兵對紅番的征戰,結果也多半是象徵正義之師的騎兵隊或英勇的小鎮警長在度過危難後得勝凱歸。有相當一段時間美國的文物典章作品對於西部拓荒者奮鬥過程的記載,都把據地反抗的印地安人描述成殘暴的野蠻部落,以致在世人的心目中造成了刻版印象,久久揮之不去,只要提起紅番,就是那群披頭散髮、青面獠牙的暴徒,人皆曰可殺也。

真相,經過一個多世紀才大白於世,印地安人從蠻族正名為原住民,甚至被稱做大自然的守護者或美洲早期文明的傳承者。前述隨著大多數人的態度而形成的群聚效應,又有一名,叫做Bandwagon Effect,這個詞彙源自於十九世紀美國政治選舉中競選人搶搭領先者班車的花招,衍生為「跟著潮流走」的意思,和Majority Effect的意義差別不大。

相對於從眾效應的,則是慈悲效應(Leniency Effect)。照理說,慈悲之心人皆有之,但心理學家最注意的一種慈悲效應,是發生在人們先是基於從眾心理(人云亦云式地)對某一人事物做出過於負面的評價,以致內心會逐漸產生矛盾,最後反而轉為正面評價的情況。

此種類似「物極必反」的理論讓我們聯想到耶穌基督揹著十字架走向刑場時被盲動的市民丟擲石塊,以及其身後反而受到億萬世人追思擁戴的一幕幕景象;還有一例,近代西方法庭上的陪審團成員由於手握生殺大權而心情忐忑起伏,於是雙方律師就經常巧妙地利用陪審員從眾或慈悲的心理傾向而擬定攻防戰略,此所謂「攻心為上」者也。

或曰:「民意如流水」,其實它更像一座鐘擺,不論對人對事,超乎嚴苛的攻訐或過於阿諛的諂頌,最終都可能造成民意的翻轉。公眾人物豈可不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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