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日報中國新聞組/綜合報導
被封控在一棟住著1萬多人的女生宿舍裡,物質和自由雖不盡如人意,卻有意外驚喜。有人和舍友換得一罐可樂獲得心靈上的平靜,因為「我知道,我的念想有了」。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簡稱貿大)兩名學生11月15日核酸檢測新冠陽性。當晚,這個位於北京朝陽區的「211工程」重點建設高校,三年來首次被按下「暫停鍵」。品鑑每日餐食、拍寫真、停課洗澡、以物換物…校內被稱為亞洲最大單體宿舍樓的女生宿舍「虹遠樓」也開啟了別樣的宿舍生活。
染疫封樓只進不出
「虹遠樓只進不出了。」15日晚上8時多,消息在貿大學生微信群裡流傳。北京青年報報導,貿大大三學生于遲(化名)當時在寧遠樓上晚課,她迅速在外賣訂單裡下了五桶紅燒牛肉麵、五桶老壇酸菜牛肉麵、兩份海底撈自熱飯,還有自熱鍋和若干小雞爪,再託朋友幫買七瓶礦泉水。
于遲知道,回宿舍後,短期內是出不來了。此時,貿大的操場上已經空空蕩蕩,餐車停業、外賣自選櫃的物品全部售罄,物美超市和好鄰居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很多情侶在學校南門處擁抱、惜別,帶著紅藍閃燈的安保車在人群中一閃一閃。
貿大官方消息顯示,在得知兩名學生核酸檢測結果呈陽性後,該校以快制快,於15日晚8時30分,迅速召開疫情防控工作會議、立即啟動應急預案,有序開展風險管控、校內流調、環境消殺和後勤保障等各項工作,全力守護全體師生員工身體健康。
公開資料顯示,貿大虹遠樓是亞洲最大的單體宿舍樓,總面積為9萬餘平方米,共有12層,其中地上10層,地下2層,每層220個房間,可容納本科生和研究生約1萬人,全校各年級的女生均在此居住,因此這棟宿舍樓也被稱為「亞洲一號公主樓」。
回字形的虹遠樓是座「網紅」宿舍樓,樓內設施一應俱全,包括弱電、電話、網絡、供暖、洗浴、飲水、中水等系統,每層樓都有一個公共浴室、一個吹風間、一個開水房、兩個洗衣間、兩個活動室,以及若干盥洗室。該宿舍樓的設計還曾獲北京市建築結構長城盃獎。
一日三餐 按時投餵
16日早上6時多,虹遠樓許多女生還在睡夢中,「大白」就把早餐送到了房間門口,這得益於貿大校方的精心組織。凌晨2時半開始,學校已停止堂食的食堂內燈火通明,後勤保障隊伍調度物資,一日三餐,按時由教師志願者分裝餐食,清晨化身「大白外賣員」,將餐食送到了每個宿舍門口「投餵」同學們。
于遲清楚地記得,16日早上的早餐有一袋零食香酥餅乾、一根雞肉腸、一個滷蛋、一瓶八寶粥和一盒牛奶。兩頓正餐是盒飯,午餐有雞腿、晚餐有大蝦,餐後還有不同的水果。于遲說:「物資很齊全,比我想像的還要全,我看到後挺驚訝的。」
「東西很全的,就是剛開始的餐食不太好吃。」大三學生陳悅(化名)說,16日的餐食並不合自己的口味,也有其他同學反映餐食的一些問題,貿大聽取了學生們的建議,不僅在口味上做出優化,18日開始,部分特別採購的盒飯還明確貼上清真標誌,另外還有素食餐盒可供選擇。
16日晚8時,貿大教師志願者回成月已經40個小時沒合眼了,從夜裡到白天,他們完成了卸早餐+純淨水+午餐+晚餐+水果+配送純淨水+卸早餐等一個個輪迴。教師志願者劉城跟自己的孩子視頻,娃好奇地問怎麼不用送餐機器人;劉城回答,每層樓200多間宿舍住了近1000名學生,要實現快速準確地「投餵」,志願者老師們才是續航能力最強的「送餐機器人」。
報導指出,貿大在虹遠樓的「大白」們都是學校的教職工,專職老師們分餐、分水果、發放防疫物資和生活用品、協助核酸檢測等各種體力活兒之後,還要利用下午僅有的兩小時和晚上9時後的時間進行備課,黨政管理人員則要加班完成本職工作。
老師們給力,同學們也沒閒著。虹遠樓的女生們自發在宿舍門口貼出暖心的話語:「無清真,共五人,大白們辛苦啦!注意防護!」、「老師們辛苦了」、「大白也要好好休息呀」等。如今虹遠樓的女生們聊得最多的是:「今天吃什麼?」,「品鑑」每日餐食成了樂趣之一。
沒有快遞 以物換物
和1萬人一起被管控,陳悅既有安全感,偶爾又感到一絲焦慮,「安全感是因為人多,焦慮也是因為人多,怕再有陽的被拉走」。陳悅是朋友們眼裡的攝影達人,被管控在宿舍後,她把鏡頭對準了舍友,為她們每人拍攝了一套寫真,也緩解著自己的焦慮。「出片後,舍友們都很滿意,我也很開心,也因此發現了她們不一樣的美」。
虹遠樓被管控後,由於快遞和外賣無法進入,原本同學們建的「二手物品群」搖身一變,成了「以物換物群」。辣味泡麵、辣條、魔芋之類的食品成了虹遠樓女生們通過原始的「以物換物」方式所獲得最緊俏的東西,但「大家的零食都不多了」。
18日晚上6時半,清點完貨物的「大白」在同學們的歡呼聲中準備退場。同學們並不整齊地喊著「加油」、「謝謝」、「生日快樂」。一束光從宿舍樓打了出來,照在最後一名「大白」的身上,在虹遠樓如繁星點點的燈光映襯下,這位女老師猶如舞台劇的主角般引人注目,不同樓層還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當時就覺得老師很辛苦,正好她在清點物資,我就想用手電筒照一下。」貿大大二學生李雨(化名)是為大白「追光」的操作者,她也沒有想到會產生舞台劇的效果。「被追光」後,老師們仍不忘職責,向宿舍的方向揮手致意:「謝謝你們,請再堅持一下」。
「所有不辭辛勞、為學生們奔波著的防疫人員的身影,此刻全濃縮在這小小的一束追光中。燈光何時消散無足輕重,我們相信這無形的光會緊緊追隨著他們,直至未來的未來。」對於此事,一名貿大學生在社團公號中寫下了自己的體會。
好想洗澡 竟成煩惱
這次管控中,虹遠樓多名同學比較煩惱的是洗澡問題。
陳悅說:「我們一層有一個淋浴間,但是並不開放,雖然反映過多次,但學校給出的回覆是,澡堂並不符合防疫標準,大家好想洗次澡。」于遲也在自己的微信公號裡吐槽:「五天不能洗澡,我開始羨慕自己的毛巾,它可以被流水洗淨,而我不能」。
而就在這兩天,同學們心中最犯難的這件事得到了解決。24日,虹遠樓內的女生們接到老師的通知:「可以洗澡了」。這天全校停課,課程順延至周六。學校制訂了分批洗澡計畫,宿舍按所在網格單元號依次洗澡,限時15分鐘。
為節省時間,于遲先把頭髮梳順,用浴巾裹好身體,在澡堂外排隊、測體溫、簽到後進澡堂。「熱水沖在身上的時候,好幸福。」于遲說,但她洗第二遍頭時,外面老師就提醒快到時間了,她只好匆匆沖完簽退。但「洗掉了積攢多天的污垢,感覺人一下子就開心」。
報導說,虹遠樓的許多女生現在已不再定鬧鈴,因為早上雷打不動的核酸檢測會「物理」叫醒她們,吃飯也變得更加規律了,每天飯點之前,餐食都會被準點送達宿舍門口。
在貿大的官微中,侯同學表示,自己感受到了貿大的人文關懷,希望大家多一點理解少一些抱怨,「我很喜歡『追風箏的人』中的一句話:『我望著清晨灰濛蒙的天空,為空氣感恩,為光芒感恩,為仍活著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