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童成凶案唯一目擊證人 律師點破防「活人欺負死人」
2023/09/17 15:24
聯合報記者石秀華／高雄報導
高市苓雅區武廟路大樓，吳男疑因噪音涉殺害樓上羅姓夫妻，兩稚兒目睹父母遭殺害，出現心理創傷，男童奶奶嘆「為何一直要孫子做筆錄、難道不能一次問完？」律師指出，因小孩是全案的唯一目擊證人，凶嫌不吐實且保持緘默，檢警為求證據補強，只能請孩童再做一次筆錄，以免未來攻防時，「活人欺負死人」；不過律師也認為，警方對孩童警詢方式應可再周延，避免心靈二度受傷。
兩名稚齡男童目睹父母親遭吳姓凶嫌殺害，男童的奶奶接受本報專訪時，提及警方屢要求孫子做筆錄，今（17日）早警方又聯絡要過來指認相關事證，檢察官初次相驗時告訴她會需再做一次筆錄，「難道不能整合嗎？一次性的把相關問題整理好，讓可以的人來問？」、「不要一直逼孫子不斷去回想事發現場」。
苓雅警分局表示，分局為即時追緝兇嫌到案，需立即確認犯嫌身分，旋派員前往被害人家屬住處，並在家屬陪同下，由女警筆詢在場2名孩童事發過程，確認凶嫌身分，以在案發後能迅速鎖定犯嫌身分，始於3小時內將凶嫌逮捕歸案。
分局強調，為周全指認程序，再次通知家屬需請孩童筆詢，以強化證據能力，後家屬表示不同意見已呈報檢察官，改以警詢筆錄代替。
曾任雄檢檢察官的律師李茂增指出，因小孩親眼目睹凶案，在法律地位上是「證人」，但小孩是未成年，原則上在司法機關會考慮到小孩的身心狀態，盡量不以他們的說法當證詞。
李茂增表示，本案比較特殊的情況是，因犯嫌拒絕陳述殺人經過，且保持沉默，目前全案除了客觀物證、監視器、凶刀等證物之外，人證部分就是兩名親眼目睹凶案發生的孩童，警方開始做筆錄時，可能也沒想到被告都不說，因此必須把這些細節補強，才能夠在將來審判中確保被告會被判有罪，否則被告又拒絕陳述，若證詞又不夠嚴謹，有可能被告會脫罪，所以警方才一直這樣的動作，讓孩童再做二次筆錄。
李茂增指出，因為小孩還小，包括實務上，警方、檢察官和法官都會盡量避免這麼小的小朋友當證人，因為對小孩都是一種傷害，但問題是被告拒絕陳述，有親眼目睹案發經過的就只有這兩名小孩，警方也只能透過小孩的口中，去確保將來證據沒有瑕疵。
不過，李茂增認為，警方可以和家屬好好溝通，不能只知用「刑事訴訟法」套在小孩做筆錄這件事上，因為那是法律規定，應有機會和家屬說清楚，因為現在只有客觀證據，被害人已死，犯嫌又不說，案發過程到底要如何交代，勢必成為攻防焦點，若證據不補強，否則會變成活的人欺負死人，亦即凶手欺負死者。
雄檢前襄閱主任檢察官、律師徐弘儒指出，依刑事訴訟法第186條第1項第1款規定，對於未滿16歲者作為證人，不得令其具結。兒童雖無具結能力，但其所為之證言，並非無證據能力，至於證言是否可信，係屬證明力的問題，由檢察官或法官審酌相關證據認定之。
由於本案被告拒絕偵訊或否認犯罪，兩位兒童為案發過程之目擊證人，其所為之指證為案件之直接證據，亦是關鍵證據，警方為還原犯罪真相，約談詢問證人自有其必要性，尚難認有違法或不當之處。
不過，徐弘儒亦指出，衛福部有規範兒童目睹暴力處遇的規範，如同遇性侵害的兒童或家庭暴力，本案對於目擊凶案的孩童製作筆錄時，應可找適當的溫馨處所，不用一定要在警局的地方接受警詢，讓孩童在家屬、社工陪同下，減低心情壓力，以避免心靈二次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