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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日報中國新聞組／整理報導

 

花1萬元人民幣（約新台幣4.3萬元）為離世的寵物找了一處墓園，有一天想去和牠說說話，卻發現墓地不見了。因缺乏專責法令約束，寵物墓地市場正面臨這樣的適法性與不確定性。

 

 

隨著養寵人日益增加，寵物殯葬市場規模逐漸擴大，從遺體接送、火化到埋葬等一系列服務應運而生。但據調查，寵物墓地的經營，因中國目前仍缺乏專責法令規範，寵物主想為心愛的「孩子」尋找一個能永久安息的墓地，有時得碰運氣。

 

百福寵物天堂內的寵物墓碑。（取材自極目新聞）

 

「艾迪，下輩子還來啊。」極目新聞報導，陪伴自己13年的金毛犬「艾迪」因為癌症骨轉移離世，曹女士日前和丈夫、孩子以及父母一起從北京通州區來到位於昌平區的寵物墓地——寵物天堂動物安葬中心，送狗狗一程。

 

曹女士小心捧著一個綠色小瓷罐，裡頭裝的是艾迪的骨灰。曹女士的丈夫帶來了塑料桶和鐵鍬。在現場挖掘墓坑後，曹女士將艾迪的骨灰放入墓位，隨之一併埋入的還有牠生前的玩具，最後由曹女士親手為愛犬金毛捧上最後一抔黃土。

 

曹女士家和父母家共養過五隻寵物狗，狗狗去世後均葬於此。艾迪的墓位旁，還有迪迪、毛毛等狗狗的墓碑。艾迪去世後，曹女士和母親決心以後再也不養寵物了，因為「經不起再一次送別。」

 

曹女士說，自己患有抑鬱症，艾迪的陪伴對她而言十分重要。她特地將艾迪葬在此處，以後每年來看看。說著，曹女士的母親戴上手套，將狗狗們的墓碑一一擦拭乾淨後才離開。

 

 

曹女士為寵物選的墓地，是位於北京市昌平區的寵物天堂動物安葬中心，創立於2003年，占地約百畝，至今已有超3000隻寵物埋葬於此。收費標準是，寵物主人首次花費2000至5000元人民幣 （約新台幣8600至2.1萬元）認養一棵樹，相當於購買一個墓位，此後每年交人民幣100元（約新台幣430元）土地使用費用作墓園維護。

 

報導引述墓園管理員張又旺介紹，自2008年他在此打理墓園以來，除了貓、狗，這裡還埋葬了烏龜、豬、公雞、蜥蜴等寵物。園裡以普通的黑色大理石墓碑居多，也有不少主人搭蓋有特色的裝置來紀念自己的寵物。

 

例如，一隻京巴犬的主人在牠的墓碑上蓋了一個真人房間大小的木屋，張又旺說，他記得這個小木屋花費了近人民幣2萬元（約新台幣8.6萬元）。還有一隻京巴犬的主人設置了一個大玻璃罩，罩住狗狗的墓碑，玻璃罩內放置了塑料花、玩具，還有兩瓶白酒。

 

「放酒瓶是因為這隻京巴狗的主人愛喝酒，狗狗在世的時候還會陪主人喝酒。」張友旺解釋道，他記得這位主人是個中年男子，每次來都要在墓碑前坐上許久，還會帶來火腿腸分給墓園裡的貓。

 

另有一個主人在寵物貓的墓碑旁放置了一個白色信箱，他每年都會帶來一封信，投入信箱，寓意寄往天堂。

 

張又旺用「沒有孩子的老人」來形容這些最放不下寵物的主人。張又旺印象中，沒有孩子的家庭，對寵物感情尤其深。寵物雖走了，主人們還可藉由墓地和墓碑，為自己和寵物的回憶留下心靈寄託。

 

 

和曹女士一樣想為「孩子」尋找一處安息地的寵物主不在少數，這使得寵物墓葬已成為一樁生意。報導說，在天眼查搜索「寵物殯葬」，共有1500餘條結果出現，這些公司提供包含從接送寵物遺體、遺體整理、舉辦告別儀式、火化到入土等一系列服務。

 

在大眾點評搜索「寵物墓地」，北京市內就有近十家店舖。諮詢其中四家，三家提供寵物墓葬服務，每10年收費人民幣3000多元至9800元（約新台幣1.2萬至4.2萬元）不等。還有一家只提供骨灰集體處理或者骨灰寄存服務。

 

其中一家寵物墓地業者的簡介頁面顯示，該店可以提供寵物墓葬。圖片顯示，有的寵物埋在花叢下，地上放置了石碑，有的墓位上還有四合院造型。工作人員稱，該店用於埋葬寵物的土地是位於密雲區的一片林地，墓園主人的土地承包時間是30年。寵物埋在樹下，每10年收費人民幣6800元（約新台幣2.9萬元）。

 

另一家寵物殯葬公司收費則為10年人民幣3699元（約新台幣1.5萬元），同樣也是樹葬。這家公司的工作人員說，他們用來埋葬寵物的土地為農業用地，較為穩定，不易變更。至於是否可以放置特殊造型的墓碑，工作人員則表示不建議，因為「航拍容易被看到」。

 

「現在國家比較重視環境，農地周邊或者山區周邊被拍到了，哪天拆了得不償失。」這名工作人員隱晦地表示。

 

上海一家寵物殯葬公司的工作人員則直言：「大多數人來諮詢時說的是給寵物買墓地，但現在國內沒有土地允許用來做寵物墓地。市面上有的客人去找墓地，事實上經營寵物墓地的人只是租用了別人的一塊農地或者林地。可能你過個半年再去，人家就已經走了。」

 

這家公司並向顧客推薦將寵物骨灰放置在水泥缸中的做法。該工作人員表示，即使場地變換，公司也會另找地方安置這些水泥缸，不會有使用期限的問題。

 

 

由此看來，這樣的土地用作墓地似乎沒有保障，而據了解，近年也確實發生數起關於寵物墓地的使用糾紛。

 

報導指出，位於北京大興區的一家「網紅」寵物墓地，就曾因法人未按合同交地租租金，被土地所有者解除租地合同，很多寵物主人剛交完安葬費，又得遷移墓地。曾有將寵物埋在此處的主人在社交平台求助：不在乎賠償了，只想把孩子接走。

 

以北京為例，依據「北京市動物防疫條例」可做一定程度的約束，條例中規定，動物死亡後，應當按照規定進行無害化處理，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隨意處置。

 

新京報2017年曾報導，北京市農業局獸醫管理處副處長韓磊當時介紹，北京市採用無害化處理使用化制法，對動物屍體在密封的容器中物理分解，經高溫高壓滅菌。固液分離後還可以進行廢物重新循環利用。全市已設立動物無害化收集暫存點數百個，需要無害化處理的動物屍體送交收集暫存點，免費清運和處理。

 

 

但面對部分寵物墓地缺乏保障的現象，國內仍無有關寵物墓地的專責法規可以有效規範，至今仍處於真空地帶。而根據國家「殯葬管理條例」規定：「任何單位和個人未經批准，不得擅自興建殯葬設施」、「禁止在耕地、林地建造墳墓。」也適用有限，使得這個行業仍游走於灰色地帶。

 

百福寵物天堂的經營者陳少純坦言，寵物天堂所用土地的性質也為林地，承包時間為30年。

 

陳少純說，2000年，他還是中國小動物保護協會的會員，有次開會提及寵物身後事的處理，因恰好承包了一片林地做為寵物墓園，既解決了環保問題，又可肥沃土壤，便提議以樹葬的方式將寵物埋葬其中。

 

三年後，小動物保護協會有會員建議推廣樹葬，以減少隨地埋葬或者扔棄的情況。陳少純開始以免費埋葬寵物，有償認養樹木的方式將林地對外開放。

 

但開辦墓園之初，陳少純就面臨難題。報導引述陳少純表示，官方文件中沒有寵物喪葬對應的行業。當時工商局讓他找民政局，但民政局只管人的喪葬；去到畜牧局，畜牧局稱只管家禽家畜養殖，不管寵物。他還諮詢過動物檢驗檢疫局，但檢疫局只管活著的或有傳染病的動物，正常死亡的動物仍不屬於管轄範圍。

 

「到目前為止，寵物墓地這塊還是沒有對口的主管部門。如果希望走專項審批，也沒有這個專項。」陳少純回憶辦理經營證照的歷程。最終，寵物天堂所獲營業執照的經營範圍為「銷售動物殯葬用品」。

 

不過，陳少純表示，2020年北京市公安局等相關部門已經開始調研，他也參與其中共同商討寵物殯葬管理的標準制定。「現在城市都有養犬辦，養狗要辦證。未來寵物去世，證照消除和後事處理也應納入規範。寵物後事行業應得到正視。」陳少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