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左裕
上個月央行幾位前後任理事出版了一本探討過往二十年央行政策對匯市及房市等影響的書:「致富的特權--- 二十年來我們為央行政策付出的代價」，由現任副總裁撰序推薦，論及過去央行壓低利率及匯率的政策導致台灣房價飆漲、在國際間相對低薪下而使人才流失及產業升級緩慢等現象，引發各界關注及熱議。這些論述呼應了筆者過往提出的觀點，本文簡要提出探討。
而前央行總裁彭淮南則於日前在清華大學演講指出，利率政策的影響是全面性的，而房市只是總體經濟的一部分，且他強調台灣實質利率並未偏低、以及平抑房市應由稅制及增加供給及強化交通之便利性等方式著手。也藉此解釋過去政策工具的目的及回應批評。
台灣致富特權的極限 央行應有的新思維（示意圖／好房網News資料照）
「致富的特權」一書內容約莫是「貨幣銀行學」中貨幣政策工具在台實施下對市場影響的縮影，內容主要指出央行為了保護出口而刻意壓低匯率，而又以寬鬆的貨幣政策及低利率刺激投資，副作用是台灣淪為四小龍中的最低薪，靠低報價的出口產業升級不力，使台灣淪為血汗工廠，人才也容易被國際間挖角而流失，而各產業普遍低薪下，導致消費不振的通貨緊縮，形成「內富外窮」的現象，即在「所得購買力平價」(Purchasing Power Parity, PPP)平減下的國內消費能力雖算高，甚至高於英國，但是到國際間消費就捉襟見肘了! 筆者曾多次為文(林左裕，2013&2016)論及此現象，因在我國國內生產毛額(GDP)的計算中，淨出口約僅佔一成以下的比重，其中除了出口還有進口，壓低台幣是以全台受薪階級的血汗及高進口物價及原料(如黃豆及石油等)與國際技術與人才等所犧牲換來的，長期下來是否划算及公平，是值得討論的。
而為了刺激投資所實施的寬鬆貨幣及低利率下所致的高房價則是筆者之老生常談了(Lin 等，2019；林左裕，2020a)。低利率常被用來當成刺激投資的工具，但當資金未進入直接投資(如設廠、聘請工人)而藉低資金成本用於炒房及囤房，這就是政策的漏洞了！若連企業也因此捨本業而逐房市(林左裕，2020b)，央行及財政部、甚至經濟部到行政院都應聯手出擊了！
傳統的教科書中提到，央行要扮演好角色，有「四率」的目標--- 即經濟成長率、利率、通膨及匯率，過往央行壓低利率及匯率以刺激微幅的經濟成長，而在消費不振的低通膨現象下，使國際坊間的雜誌將彭總裁彭評為14A，但這些傳統的指標並不包含房價的飆漲，英國及歐元央行都已探討將房價納入通膨的指標了。也因此我們期盼央行未來的政策指標，不應只著重在經濟成長或刺激出口的單一數字指標，而應再加上綜合百姓福祉的有感指標為政策方向，如房價所得比及國際物資購買力等，讓成長的果實分配給全民均霑，達到民生樂利的目的，而非只是少數人致富的特權。
參考資料：
Lin, Tsoyu Calvin (2019) “The Effect of Housing Prices on Consumption and Economic Growth --- The Case of Taiwan,” Journal of the Asia Pacific Economy, 24(2): pp. 292-312 (SSCI, co-authored with S. Hsu and Y. Lin).
林左裕 (2013)高房價下無感的幸福指數。先探投資週刊, 2013, 9, 13。
林左裕 (2016) 干預匯市拚出口 扭曲經濟指標，聯合報論壇, 2016, 7, 25。
林左裕 (2020b) 先前放火現在「喊燒」 央行望「房市」興嘆，好房網,2020, 10, 12。
林左裕 (2020a) 企業多角化 不動產投資非必選，好房網,2020, 9,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