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尚智／攝影：李東陽
在公眾場合喝咖啡，當下的心態，據說是每個人，對於性愛的真實態度。
這個心理觀察的探詢，必須非常直觀！不能多想。於是有些人的注意力是環境與目光，有些人在意的是口味或氣氛。
我說，「我其實比較在意大杯小杯，也會去注意杯子、湯匙的形狀和握感」。
他說，「我不太喝咖啡，都要別人逼我喝，我也都嫌太熱，通常要冷一點，才一口氣喝光」！
聽完彼此的坦白，我們都指著對方哈哈大笑。
社區中庭迴盪著我們誇張的笑聲。幾位不認識的鄰居經過，投來好奇打量的眼光。
走出家門，待在大樓社區公共空間的時光越來越多。
無論在社區圖書室裡看書，或在中庭角落沙發上網，感覺都比在家裡更自在。
他說，因為他發現在家裡，就連自己也慢慢更趨向某種「角色」對應著不同「功能」。
臥室，就只是是睡覺休息。廚房，不就為了喝水煮飯炒菜。佛堂，純粹只是上香拜拜。陽台，除了洗衣晾衣還要幹嘛？就連衣帽間或儲藏室，也都是永無止盡的取出取入。
所以只剩客廳，應該算是「自我」最充分、完整的地方了吧！可是每回在客廳看電視或上網待久了，難免還是會有一種光影流逝的枯萎感。
直到上一次整修浴室，他避開屋裡敲打灰塵，帶了一本書和筆記電腦，匆匆躲到樓下社區中庭。
他突然發覺自己，竟然置身在一片無以言喻的新天地！
過去他從未待過，從未發現流動的微風、清新的空氣、挑高的視線，心情瞬間轉換空間，彷彿就在某個陌生但安心的異國咖啡廳，而他根本不必死命窩在家裡！
身為原本在家總是鬍髮撓亂的單身漢，內褲時穿時不穿，後來下樓之前每次挑好舒服的棉衫色系、髮膠古龍水再梳理兩下。
明明骨子裡是邋遢宅男，卻也從此有了些週末假日詩人的氣質。
縱使經過社區中庭大堂真正的青春少女並不多，但每次遛狗的歐巴桑們，慢慢還是會忍不住捧場的，投給他幾眼嬌羞的少女笑容。
前陣子參加完公司主管的禪修營之後，他現在連「禪修、經行」都在社區中庭繼續練習。
帶著自己的咖啡杯和日本掛耳式咖啡，從伸手轉開社區公共空間提供的熱水開始，「身處在一場屬於人我目光交錯的往來之間，足以領悟人生虛實的真相呀！」他滿意的說。
多年好友如我，也不得不承認，他在社區中庭裡那股渾然天成禪修又裝嫩的模樣，確實遠比他在家裡或公司裡要迷人八倍之多！
雖然我並不確定，在中庭的另邊角落，那位一邊撩頭髮、側身看書的輕熟女，究竟是與他同一族類，或者其實為他而來。
但他最早刻意提到「咖啡與性愛」之間的話題，顯然事出有因，確實透露真相沒錯。
他們家的社區中庭，現在兩性曖昧的荷爾蒙，空氣中顯然稍微濃了點。
